忆

　　【我只在乎你】

　　“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/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”

　　如果活到今天，60岁的邓丽君会是什么样子？

　　庄奴说，经常收到内地歌迷送给自己的纪念品。

　　庄奴和邓丽君，究竟是谁成就了谁？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问题。但也正是这种无解，为这对忘年交的师生之间，蒙上了一层常人摸不透的神秘色彩以至于24日上午，庄奴台北家中，重庆晨报记者提到“邓丽君”这个和他大半辈子紧紧相随的名字时，这位91岁的老人仍会激动得摘掉眼镜，对着略显刺眼的阳光，连说3次“奇缘”。

　　自叹 师生之间是奇缘

　　庄奴很忙。从去年11月起，这位91岁高龄的老人忙着参加各种邓丽君纪念活动。他的夫人周女士给记者出具了一份庄老春节前后的日程表：24日中午飞到北京录央视的节目，2月12日再度出发去天津参加演出，2月19日奔赴沈阳，然后再回到重庆。

　　“你想对这个即将迎来60岁生日的老朋友说点什么？”听到晨报记者第一个问题，庄奴第一反应是摘掉了眼镜，然后很感慨地说，“有句俗话叫，孩子没了娘，说来话很长，千言万语一言以蔽之，我们师生是奇缘！”

　　庄奴为邓丽君写了那么多经典名曲，但他同邓丽君的见面也仅有并不十分正式的一次。“当时，她应该还不到16岁。台湾好多家庭都不太富裕，流行音乐也刚起飞，望子成龙、望女成凤的家长都喜欢送孩子去各种歌唱比赛试试。刚好，我在台湾也算小有名气，我们就在一次歌唱比赛上有过一面之缘。谁都不认识谁。”

　　在庄奴看来，这也正是奇缘的一种体现。“后来那么长时间，我给她写那么多歌，其中又有好些是大家喜欢的……真是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，缘！千古人间事都在因缘中。”

　　澄清 没邓丽君就没庄奴

　　“那时，邓小姐就参加各种比赛；那么多小孩子唱歌唱得好，哪知道谁会红啊，要早知道，我就天天捧她了（笑）。”庄奴进一步解释，当时自己忙着同周蓝萍（代表作《绿岛小夜曲》）、古月合作写歌，根本就顾不过来关注歌手本身。

　　庄奴直言，即便是当时最红的一线明星都难见自己一面。“这不是我架子大，而是根本忙不过来……那时我填词的歌，电视剧、电影、歌星专辑，什么都在用，这首歌谁唱，最多问一个名字。”

　　在庄奴印象中，邓丽君刚开始走红那几年，自己更多是在忙着“躲债”“躲稿债！我和古月当时在永安宾馆里租了一个房间，就只有太太知道房间电话，就为了躲避各种来自香港、印尼、马来西亚的唱片、影视制作公司找上门来求作品的邀约。”

　　“就这样，还一天写七八首呢，这样有好作品吗？”庄奴有些自嘲地向重庆晨报记者感叹，也多谢了大家的偏爱。“就这样大家还说，是我写了好歌，捧红了邓丽君，这不是缘是什么？”

　　回到本文开头的问题，庄奴表示了否认，“我说应该是没有邓丽君就没有庄奴。”说到这里，庄奴眨了一下眼睛，“大家说我写的歌好听，这很片面。何为歌曲？歌词和曲调，没有美丽的旋律怎么好听呢？”“没有"米嗦啦咪嗦"这个旋律，《甜蜜蜜》怎么出来呢？好的演唱也缺一不可。”

　　期许 她60岁是普通人

　　因为行动不便，庄老回答问题时无太大身体动作。只有当记者问起如今想起邓丽君，脑海中最先浮现出的是什么样子时，他特别地正了正身子、思考了几秒钟后回答，“在我印象中，她一直就像一个邻家小姑娘。”

　　庄奴说，去年9月一次纪念邓丽君活动新闻发布会上，自己就曾说过，“我一直觉得，她并不像林青霞那样，是美女型的，但让人喜欢，很有舞台缘。圆脸，唱歌很甜，笑起来很讨人喜欢，这些都很普通，但就是离开了很让人怀念。她是以歌取胜，不是以人取胜。”

　　为了纪念邓丽君诞辰60周年，庄奴特别创作了一首《青春永驻邓丽君》，以表达自己的怀念之情（歌词附后）。这也是庄奴首次向媒体公开自己新创作的这首纪念歌曲手稿。

　　一个小时的专访快结束时，晨报记者将一个大胆的假设抛给了庄奴：如果邓丽君小姐还活着，你觉得60岁的她会是什么样子？“跟一般人一样吧。”庄奴叹气间，让人明显感觉到期许中又夹杂着几分唏嘘。“她42岁走的时候，也没说要收山。我想，她（如果没走）应该会和我们一样，活到老、学到老、做到老。大家也需要她，为音乐界、唱片界多留些好的作品。”

　　庄奴格外感慨地表示，“今天我对她来说，只有两个字：遗憾。如此多才多艺，人生精彩到可以做后辈的榜样的人，这么年轻就走了，只能是遗憾。如果能走得晚点，对社会贡献多点，就好了。”

　　庄奴：她跟一般人一样吧

　　24日，重庆晨报记者在庄奴台北家中与其合影。

　　27日，重庆晨报记者同邓丽君的大哥、邓丽君文物纪念馆执行长邓长安先生合影。

　　如果活到今天，60岁的邓丽君会是什么样子？

　　三哥邓长富：还在愉快地唱歌吧

　　Q：现在你怎么评价邓丽君？

　　A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。她的声音是独有的。即便后来有声音比她好的，但没有了庄奴、古月的组合。在那个时空里，刚好我们和她机缘巧合地遇上了。

　　Q：你最喜欢她哪一点？

　　A：我最喜欢的应该是她的人生。声音只是她的父母给她的。而她的人生完全是精彩之极的。我觉得，邓丽君可以说是流行音乐界的Doctor邓，就像京剧界的梅兰芳一样。大家更应该看到她桂冠背后，那些流过的泪和奋斗。

　　Q：如果邓丽君参加现在的选秀，你觉得她能走到哪一步？

　　A：这要看评审的角度吧。让我来看，（现在的选秀）不能说一无是处，但关键还是要看对社会、对人有什么贡献？之前在重庆就有人问我，对流行歌曲在走下坡路怎么看，我反驳还有好多人在奉献、在努力。我承认我没听过周杰伦的歌，也没看过方文山的词。我只能说那不是我喜欢的。你看看，现在的歌真的很难记、很难唱，传唱度真不如我们当年的作品。我觉得写歌还是不要玩弄笔墨，要大家都懂。

　　对话>

　　她的声音是独有的

　　《青春永驻邓丽君》

　　词：庄奴

　　“美哉邓丽君，想你时望蓝天，想你时看白云，为什么想你这样深。自从你远去时，欣逢你六十春。将你的冥诞记在心，感恩你唱红的甜蜜蜜，和岁月永长存，让我用虔诚祝福你，青春永驻邓丽君。”

　　链接>

　　26日中午，《追梦永远都邓丽君》特展新闻发布会刚一结束，邓丽君文教基金会董事长、邓丽君的三哥邓长富就匆匆离开了中正纪念堂。他要飞去北京，进一步落实系列纪念活动细节。

　　留给记者不到半小时的采访时间里，这位年过六旬的汉子，似乎仍未从小妹离世的阴影中走出。几欲落泪的他说，自己很想对60岁的妹妹说，“这些年你的遗愿，哥哥一直认真在做。”

　　邓长富给记者的第一印象是做事干练、说话简明扼要，直到记者小心翼翼地提到，“马上就是妹妹60岁生日了，除了生日快乐，有没有特别想对她说的？”听完这句话，邓长富声音就低了下来，“这个问题其实是不能提的，到现在，一提起我都还是很伤心。”伴随着一声轻叹，邓长富说，“说实话，真没有太多要讲的……作为家人，我们现在想的就是把她的遗愿做成，把她生前最在乎的公益、慈善做好就行了。”他也很想把这些话说给妹妹听，“你想做的，这些年哥哥一直都在帮你做。”

　　在邓长富看来，假设邓丽君活到60岁，“我想应该还是很愉快地唱歌吧。”邓长富从来就不觉得妹妹是很了不起的大明星，“在我们几个哥哥眼里，她也就是一个普通家人，孝顺父母、尊敬兄长，同时工作又很努力的样子，我觉得这跟旁人是没有什么两样的。”

　　邓丽君曾写文澄清死讯 大哥邓长安：家人评价她不合适

　　芦洲国小搜集的邓丽君老唱片封面和电影海报。

　　邓丽君的感情世界很神秘，她的生死大事也多次被传媒误传。虽然生性豁达的她几乎都不作理会，但大哥邓长安却向晨报记者透露，唯独有一次例外：在获悉有报纸刊登自己暴毙的消息后，她自己写了一篇澄清的散文发表在台湾《联合报》副刊上。

　　在邓丽君文教基金会的帮助下，晨报记者查阅到了这篇刊载于1972年8月20日的《我“复活”了》。此时，邓丽君只有19岁。在看到报纸上的消息后，邓丽君写道，“我听到这些谣言后，认为这是很无聊的一件事，即使去分析原因，我认为也很无聊……只要一笑置之，这样，晚上我才睡得着觉，否则这些谣言会害我失眠，压得我不好受。”

　　文末，邓丽君还颇为俏皮地表示，“当我遇见久别的故友，他们常常这样吃惊地问我："听说你死了呢"！我"复活"了！我会这样回答。”

　　在高雄，重庆晨报记者采访了邓丽君的大哥邓长安。

　　除了每年妹妹的生日、祭日大哥邓长安都会看她外，只要有时间去台北他还会去墓园看她。“就像一家人三、两月总会约在一起见一面。我觉得她从来没有离开过，只是出去演出了暂时没回来。”因为高雄特展上有两件展品是父母给邓丽君的结婚礼物，所以当记者问起邓长安，有想过她结婚时送什么礼物时，他坦率地回答说：我们兄妹之间一直也没有在什么纪念日专门送点礼物的习惯，都是平日想起来了就买了。我是1972年进报社工作的，妹妹知道我做了记者，我也没有特别提要求，没过几年，她就从香港买了一台莱卡相机给我，当时同事那才羡慕哦。

　　邓长安记忆中的邓丽君就是小妹妹样子，讲话细声细气，没有一点架子，很温顺的小女孩。可以说，她几乎没有同人大声说过话。早年跟妈妈去香港，也是到了歌厅规定在哪里唱，就在哪里唱，也没说要去争个头牌。但邓长安印象中有一次例外，是针对演出的。有一年去香港演出，日本来的乐团第一场就错了好几个音，结束后妈妈就让邓长安去看看，她怎么一直没从后台出来。一看才发现，她在幕后很严厉地用日语训斥乐队。“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用那么严厉的表情待人。不过那天晚上她又和平常一样，和乐队成员开心地一起吃了宵夜。”邓长安回忆说。

　　而谈到邓丽君的感情生活，邓长安说：说实话，作为哥哥，她的感情方面我真的没有过问太多。我只知道她很听爸妈的话。和全天下的父母都一样，爸妈也有私下跟她说某个男孩子好不好，只是我们很少参言。男女交往很正常的事嘛，像她自己当年承认过的就有郭孔丞（现任粮油巨头嘉里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）嘛，这是的确有交往过。对其他的猜测，我们从来不做任何解释。信者恒信，不信者衡不信。

　　当记者问到你觉得60岁的妹妹会是什么样子？邓长安说：“这我没有想过，我们觉得历史不能假设。再说要评价她，我觉得我们家里人来说不太合适。”